日前，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（贸发会议）发布《2025年度贸易与发展报告》指出，2024年至2025年，全球经济处于“脆弱韧性”状态，具体表现为表面稳定，但结构疲弱且风险积聚，看似未出现全面衰退，但恢复力量弱、质量差、易被外部冲击影响。预计2025年全球经济增速将放缓至2.6%，低于2024年的2.9%。

报告指出，尽管数据并未显示深度衰退，但在全球需求不振、私人投资疲弱、制造业周期低迷、发达经济体低增长向全球传导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，全球增长正从疲弱转为更低的下滑轨道。

一方面，需求侧动力不足，全球需求疲弱、消费与投资复苏乏力。报告指出，许多经济体国内支出低迷，家庭购买力承压，尤其是高利率正在压制经济活动与国内需求，成为导致需求走弱、增长疲软的重要原因，需求受到压制进一步导致全球制造业疲软且全球贸易动能不足。需求无法自发恢复，是增长缺乏内生动力的首要原因。

另一方面，投资动力不足，主要体现为私人投资与固定资本形成偏弱。固定投资的疲软以及私人部门投资的低迷，导致企业受高融资成本、盈利前景不确定性影响，没有恢复扩张意愿，普遍推迟资本支出。经济体缺少推动下一轮增长的投资来源，长期增长潜力被侵蚀。

此外，报告指出，全球经济前景倾向于下行，经济复苏面临多重不确定性。在金融方面，持续的高利率提高了企业与政府融资成本、抑制了投资活动和消费需求，并使债务脆弱国家更易爆发危机。同时，分化的货币政策路径加剧了国际金融市场的波动，导致资本流动和汇率不稳定，影响国际融资条件，尤其是对外部融资依赖度较高的国家，受影响更甚。在贸易政策与地缘政治方面，贸易政策不确定性仍处于历史高位，关税调整、双边协议、细分产业豁免等贸易政策前景不明朗，使企业投资持续承压。随着前置进口效应消退、美国加征关税举措产生实际影响等，全球贸易将减速，而贸易疲软则会进一步拖累制造业投资、全球价值链活动与就业增长。

与此同时，在关税战升级、地区供应链重构以及市场分裂风险共同影响下，2025年地缘经济重组将加剧系统性风险。在气候风险方面，气候灾害频率上升，对发展中经济构成系统性冲击。数据显示，发展中国家的气候相关极端事件增长更快，会对粮食价格和供应链造成冲击，导致基础设施遭破坏，从而迫使政府投入更多财政资源用于灾后重建，挤压公共投资，最终导致出现“越脆弱越难投资缓冲能力”的恶性循环。在债务风险方面，发展中国家面临债务困境的风险尤为值得警惕。报告指出，在统计的68个低收入国家中，有35个处于或面临高风险债务困境，一旦出现债务违约将进一步导致长期产出下降、丧失国际资本市场进入能力、借贷成本显著上升等结果，并直接削弱复苏能力。

要重回更平衡、可持续的全球增长路径，需要重大政策转向。针对当前全球经济的脆弱性以及面临的多重风险，报告建议综合采取应对措施。

一是要稳定宏观与金融条件，避免过紧货币政策、扩大财政空间、加强协调；二是要重塑全球金融架构，降低融资成本，提升发展中国家获取资金的能力；三是要打造以发展为中心的贸易体系，减少不确定性，加强多边合作；四是要应对气候与债务风险，扩大气候融资、改革债务架构；五是要加强关键市场监管，尤其是积极应对食品与大宗商品领域的金融化风险。

报告强调，要加强贸易、金融等政策的整体协调，在全球贸易和金融周期相互影响的背景下，单一政策工具无法充分发挥作用。

针对系统性的下行风险，不同领域政策之间的协调联动尤其受到重视。报告指出，最重要的结构性改革是国际金融架构改革，以降低汇率波动、融资成本和外部脆弱性，推动平衡增长，包括减少对美元融资渠道的过度依赖，提升内部需求与投资能力。同时，要加强规则型、多边、非歧视的贸易体系建设，维护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、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，防止贸易政策碎片化趋势上升，加强联合国体系、二十国集团、金砖国家区域合作的协同，通过多平台合作降低贸易政策不确定性，提升全球贸易应对冲击的能力。